拜占庭帝国是人类历史长河上存续时间最久、且在军事、政治、经济、文化诸多领域均取得丰富璀璨成就的王国之一。其中那一段段或波澜壮阔,或沉郁顿挫的历史事件至今令后人心潮涌动,但若我们聚焦于大历史下的一些细分领域,同样是妙趣横生,就比如说拜占庭帝国的美食领域。作为古代和中世纪欧洲最悠久的君主制国家之一,拜占庭帝国的领土包含了欧洲东部、亚洲西部【巴尔干半岛和安纳托利亚地区这两块是基本盘或者说是拜占庭的核心领土】,极盛时还囊括了意大利、叙利亚、巴勒斯坦、埃及和北非地中海沿岸。幅员辽阔且跨度极大的疆域使得拜占庭帝国的物产也是异乎寻常的丰富。更何况拜占庭帝国在一定程度上传承了古希腊人海洋民族极富创造力的天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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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食篇由于拜占庭帝国的主要统治地区大多为地中海气候区,该气候的特征便是冬季温和多雨,夏季炎热干燥,尤适合于旱作农业的发展,故旱作类原粮大麦和小麦成为拜占庭人重要的主食原料。同时,拜占庭帝国继承了古罗马时代“面包与马戏”的历史传统,往往多将小麦和大麦加工成面包作主食来食用。农村和郊区的公民通常会自备工具来烤制面包,而城市居民则会专门从烘培作坊里购置面包。据说,拜占庭官方为了保证面包供应的充足,还会免去面包师们“服兵役”和“公共服务”等徭役。当然,麦制面包也是拜占庭皇帝们施展国恩的重要方式手段之一,在财政允许的情况下,他们往往会为首都君士坦丁堡的市民提供免费的“每日面包”作为口粮。随着帝国在公元7世纪失去了最重要的粮仓—埃及,尽管色雷斯地区的农业开发在一定程度上弥补了缺口,但麦类原粮的供应仍明显不足,原本主要作为饲料的燕麦等也逐渐成为拜占庭人的主食之一。
在拜占庭帝国的诸多面包产品中,比较出名的有一种名为Paximadion的面包,据说它是由小麦、大麦和鹰嘴豆等制成,且非常坚硬干燥适合保存,因此常被用作旅行者和士兵的口粮。这种面包甚至顶住了时代变迁,至今仍常见于今土耳其和希腊等国家。其他还有一种名为boukellaton的圆环形面包也留名史册,据说它在当时常被帝国的战地指挥官作为典型的口粮。值得一提的是,除了麦类,豆类(包括但不限于蚕豆、鹰嘴豆、小扁豆、羽扁豆)是当时拜占庭人重要的日常食物,为后者提供了重要的蛋白质来源。不过拜占庭人倾向将豆类归于小米一类,并常与小米一起食用,常见的如煮粥食用。
禽肉蛋类据说拜占庭社会养鸡成风,因此鸡蛋是当时很常见的蛋类产品,并因此催生了一道名菜sfungaton(sponge omelet)【海绵煎鸡蛋卷吗?】,其他拜占庭人餐桌上常见的家禽还有鹅、鸭子、鹧鸪、黑鸟、画眉和孔雀,其中孔雀的养殖与王侯贵族们的喜好颇为相关。但无论如何,肉类对当时的拜占庭平民来说还是较为奢侈的。猪肉是相对比较常见的肉类,较为出名的猪肉硬菜有apaki(香草熏猪肉),有条件的平民会在气温较低的冬季杀猪,用以制作可供长期储藏的肉肠、腌肉和猪油。羊肉则更为昂贵,一般只有贵族和富豪才能支付起鲜嫩羊羔肉的不菲价格。一如诸多古代农业社会,牛是重要的耕作劳动力,很少会被当做食物宰杀。当然,颇具武德又有钱有闲的拜占庭贵族们也热衷于狩猎珍奇肉类,如羚羊肉、野驴肉、鹿肉等等,其中鹿肉被认为是最为上等的。
海洋的馈赠“香料在东方,财富在海上”,大海在为拜占庭帝国带来滚滚不竭财富的同时,同样也带来了富饶而鲜美的海产品。颇懂享受的拜占庭人自然也欣然纳之。据说,鲈鱼、鲻鱼、海胆、牡蛎、章鱼、金枪鱼、鲷鱼、龙虾等都为拜占庭人所钟爱。据说拜占庭人食用的海鲜种类多达50多种,还掌握了风干保存海鲜的方法。当然,古往今来,这些海中珍馐更多时候都是拜占庭帝国王侯贵族的桌上客,而平民们则更多食用淡水鱼类。大概是由于拜占庭人对鱼类的偏爱,一种由鱼卵制作而成,被为“botargo”的食品也开始出现在拜占庭人的餐桌上,到了1100年,鱼子酱据说也已进入拜占庭贵族华丽的餐桌上。
时令果蔬硬菜固然是餐桌上的主角,但时令果蔬也是必不可少的,无论是从调味还是营养角度来说。而拜占庭人无疑早早便深谙此理。光是从史料记载中所提到的,水果类就有苹果、西瓜、葡萄、无花果、杏等等。蔬菜择有南瓜、莴苣、韭菜、大蒜、洋葱、黄瓜、甜菜、茄子、萝卜、芹菜、生菜、小豆蔻等等。而调味品则包括胡椒、丁香、芫荽和芝麻等等。在东正教为数不少的斋戒日子里,蔬菜对拜占庭人来说是必不可少的,为了延长蔬菜的保存时间,拜占庭人还会通过果醋和盐腌制泡菜。
甜品小食拜占庭帝国在甜品小食方面的造诣几乎可说是惊艳的,其中最为出名的是拜占庭果仁千层酥,据说它在6世纪的食谱中被称为kopton。除此之外,拜占庭大米布丁、杏仁甜饼以及各种果酱和蜜饯也颇为知名。为了更加优雅从容地享受这些美味的甜品,拜占庭人还特地发明设计了很是复杂精美的餐叉和调羹。
乳制品
虽然地中海气候区并不是最适合畜牧业发展的,但拜占庭人仍发展出了相当规模的畜牧业。据说拜占庭人除了会将牛奶作为饮品之外,还会用山羊、水牛、奶牛和绵羊来制作各种奶酪,其中比较知名的有伊庇鲁斯地区的trofalion、anthitiro(花奶酪)和kefalotyri(硬干酪);克里特岛的vlachikontyritsin等,其中一些产品至今仍然驰名希腊。除此之外,由于奶酪的保存周期较长,拜占庭人还发明了一种名为哈特哈拉斯的方便食品,据说是用酸奶、烤谷物、奶酪混合干燥而成,用热水冲泡即可食用,这是拜占庭士兵和牧羊人们的好伴侣。
调味佐料许多拜占庭贵族和他们的先辈罗马人一样热衷于感官上的刺激,异国风情尤善。因此香料在拜占庭时代仍然非常流行,常见的有生姜、丁香、黑胡椒和藏红花,得益于发达的商业贸易,婆罗洲的樟脑、班达群岛的肉豆蔻、印度洋的龙诞香(抹香鲸的一种分泌物)等新奇的香料佐料进入拜占庭人的视线。据说拜占庭特别钟情于乳香,还会用蜂蜜、橄榄油和果醋来制作各种酱汁。较难有机会接触昂贵香料的拜占庭平民,常会用garos【是某种发酵鱼露吗,感觉有点像黑暗料理】等发酵来制作调味酱。
值得一提的是,虽然蜂蜜对拜占庭人来说并不是什么非常新奇的调味品,但在偏爱甜口的拜占庭人眼里,蜂蜜在日常生活中是绝不可或缺的。蜂蜜甚至成为了拜占庭人与保加利亚人旷日持久大战的原因之一。
葡萄美酒一如古代中国社会,酒在拜占庭社会中也占据了极其重要的地位,塞浦路斯、克里特、伯罗奔尼撒和马其顿地区都是当时知名的葡萄酒产地,其中马其顿葡萄酒尤其受王侯贵族们的青睐。十字军东征时期,随着拜占庭人和西欧诸国的政治、文化、经济交流日益频繁,拜占庭出产的优质葡萄酒在西欧也打开了市场,甚至在狮心王理查的婚礼上,也出现了饮用拜占庭葡萄酒的记录。
拜占庭人偏爱口味偏辛辣的葡萄酒,比较出名的有一种叫“anisaton”的酒,这种酒主要的香料是茴香,辅以苦艾、乳香、玫瑰、紫罗兰、花椒、欧芹、生姜草、龙胆、甘菊等多种香料,可能与现代的苦艾酒比较相似。其他还有一种比较出名的是一种名为Retsina的葡萄酒,据说这种葡萄酒中包含了沥青、石膏、松香等成分,是不是光看这几种配料就感觉瑟瑟发抖呢。当时的西欧人也觉得这种酒的口味几乎是一言难尽的。当时还有一种被称为“phouska”的酒水饮料,这种饮料是由果醋、葡萄酒、水和香料制成,这种饮品不仅可以为饮用者提供能量,还能为他们提供维生素,从而预防坏血病,因此,这种phouska大概在当时很受拜占庭水军士兵的喜爱吧~~。